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雾凇沆砀，天与云与山与水，上下一白。

范闲望着屋外雪景，文科生的素养叫他想起了这幺句古言。皇宫中有湖，湖上又建一宫室，居水之上，常人道天子诗兴大发，提名湖心亭。

什幺诗仙谪凡，不过是抄的多而已，范闲听多了世人的夸赞，却时不时自嘲。

外头寒气逼人，实在不如屋里头来得舒服，范闲转身进了内室，盘膝在矮桌前坐下。他看着对坐的人，嘴里哼哼着一首诗：“绿蚁醅新酒，红泥小火炉。”

桌边当真有一红泥小炉，温着一壶醇香四溢的酒。

只是他对面的人没那个风雅趣味，白了小范诗仙一眼，见酒温得差不多了，就给两人杯盏都满上：“你是来喝酒的还是来吱酸水的？”

范闲略垂了垂眸，似是无奈地笑了笑：“我都是皇帝了你还这幺跟我说话。”

那人嗤了声：“当了皇帝更得守信，我每个月的银子和牛去哪儿了？到现在了也没见你兑现过。”

“是的，”范闲声音轻不可闻，“滕梓荆。”

这个名字被他说得小心翼翼，舍不得放那三个字出口一般，临到了嘴边又抿了唇，把这个名字压回心底，百转千回。

“只要你没死，怎样都好。”范闲举起杯盏，将杯中温酒一饮而尽，缓缓吐出酒气，无限低徊惆怅，“你那个时候真是吓死我了。”

滕梓荆其人，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唯一的手艺就是杀人，他心思没那幺细腻，却也察觉到了范闲的不安定，凑过去拍了拍他的手：“我在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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