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砰!”

书脊砸桌，震得红笔印子跳了跳。男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恼怒神情，枯瘦的手在一片红痕的作业上指指点点，唾沫星子飞溅。

“都学到几单元了！到现在连最基础的公式都不会？“

明知山垂着头不做声，一片沉闷的寂静中，只有墙角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，偶尔远处传来几声敲击键盘的清脆响动。

“我看你心思压根不在学习上，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，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···物理这门科目，一通百通，你看着也不笨，就不能上点心···”

耳边的絮絮叨叨没有要停歇的迹象，她悄悄擡头，盯着灯光下亮闪闪的秃顶神游天外，目光逐渐涣散。

“孙老师。”

轻柔的呼喊声在背后响起，仿佛是来救场。她回过神，看到男人视线越过自己望向后方，严肃的神情顷刻间柔和下来。

“来了？正好把这些练习册抱回去发了吧。”

孙老师抚了抚自己日渐上移的发际线，将桌上满是红笔批注的作业挪开，露出身后高高一叠练习册。

还不打算放人？

明知山暗自腹诽，眼睁睁看着班长从身侧穿过，小声和老师交谈。

她晃晃身子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望过去，看到那副眼镜在高挺的鼻骨上压出了浅印，看到瘦削的下巴，以及那副不断煽动开合的、没什幺血色的薄唇。

——昨晚，这幅容貌又呈现出怎样的光景？

昏暗中泫然欲泣的白皙脸庞浮现在脑海，微微发红的鼻头，含水的眼眸···那种温热潮湿的触感再次黏着上来，令明知山不自觉握紧了拳，将指尖收拢于手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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